伊斯忐忑
玉蝴蝶 悼 纳兰 作者:快乐雨谁见长风一缕,旧情难续,花开无语。寂寞流云,辗转飞度万里。醉翁亭,凭栏引吭。饮水词,纳兰遗风。恨长天,红颜烛销,情何以堪。扼挽,佳人才子,葬花青山,令人叹惋。木萧树森,落英帐前凋露寒。遥想前贤风骚客。漏声残,明月依然。留遗篇,凄美风雨,挥洒人间。二〇一二年三月二十九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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纳兰的词多以爱情为主,可以以时间为线,不同时期的用词、风格的变化,也可以从词的不同类型来写,纳兰以小令见长,可以着重写。不过还是要看你是想从情感内容写纳兰的感情世界呢?还是就词来写他的用词等造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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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有“清初学人第一”之称的纳兰性德一生笔耕不戳,他的《饮水词》(原名《侧帽集》),“井水吃处,无不争唱”。在妻卢氏病故后,他写了大量的悼亡之作追忆以往欢愉、悼念早逝亡妻,其数量之大,在悼亡诗词史上实属罕见。纳兰性德在继承古人悼亡诗词精髓的基础上,又有所创新。他的悼亡词情深意切、至真至浓、灵动细腻、撼动人心,是花与惜花人的对话,是对生死天堑的跨越。尤其令人称赏的是,他的悼亡词悲郁中飘过缕缕自然清新,开悼亡词一代清丽词风。观纳兰性德之词,至真至诚,至情至浓,字字句句,发乎内心,少泥淖拖沓之语。王国维称纳兰“北宋以来,一人而已。”[1]纳兰之词,素以清丽素雅著称。其边塞作,虽有豪放之句,而豪放中常有清秀之笔,如春潮过塞外,三分豪放情,七分清丽语。其友情诗,多为忠义句,又不少婉约之情。占其词作最多的爱情作品,清新之气弥漫字句之间,染出一抹自然之色。而笔者独爱容若悼亡作。笔者在这里论及的悼亡词,专指纳兰性德悼卢氏之作,即自康熙十六年五月三十日(1677年6月29日)始,至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十日(1685年7月1日)其病故十余年间所做的怀念、悼亡亡妻卢蕊之作。纳兰性德悼亡词的特点之一,在于他的悼亡词是一种对话,是生者与逝者的心灵沟通。观此前悼亡之作,悲情深切,字里行间悲悼之情溢满,已是悼亡诗词的上乘之作,但还是少了一点灵犀之美。譬如说,《诗经·邶风·绿衣》,“绿兮衣兮,绿衣黄里。心之忧矣,曷维其已!”男子手抚绿衣哭泣,这是类似于自言自语式的悲悼,不乏真情,但少了些许天人间的通灵。又如潘岳者,《悼亡诗》情深意切,“如彼翰林鸟,双萋一朝只。如彼游川鱼,比目中路析。”若无悲情,难成此句。“抚衿长叹息,不觉泪沾胸。沾胸安能已,悲怀从中起。”令读者每每读起,也不由得泪沾青衿,这算是凄。若是悲切中再多几分灵动的美,就是凄美绝佳的上品了。纳兰性德的悼亡词,载情为本,张显灵性,悲凄中荡漾着渴望心灵沟通的灵动之美,脱去了干涩的悲伤,换之以灵犀暗度,不仅感染读者的感情,也撼动着读者的灵魂。纳兰性德《南乡子·为亡妇题照》:泪咽却无声,只向从前悔薄情,凭仗丹青重省识。盈盈。一片伤心画不成。别语忒分明。午夜鹣鹣梦早醒。卿自早醒侬自梦,更更。泣尽风檐夜雨铃。在这首词中,纳兰不是“哭”老婆,也不是“哭”自己,更不是自言自语,他在试图通过这种提照的方式来沟通生死,与亡灵产生共鸣。天人永隔,因“只向从前悔薄情”,便通过“凭仗丹青重省识”这种方式,再来认识亡妻,回忆往事。也希望在这个过程中,亡妻一样,也能够对自己“重识省”,但终落个“一片伤心画不成”。“画不成”是因为天人相隔沟通失败。但纳兰性德并不放弃这种沟通,而是始终相信爱可以穿越生死,产生感应。后半阙提到“卿自早醒侬自梦”和“夜雨铃”。逝去的人解脱了,活着的人却陷在梦里。“夜雨铃”应取典于唐明皇与杨玉环之事。相似的,在《浣溪沙(风髻抛残秋草生)》中,也提到了唐明皇与杨玉环七夕盟誓和“雨淋铃”。传说唐明皇与杨玉环生死相隔,但依然能通过使者,在海上仙山寻到了太真。纳兰也希望能与亡妻产生这样的天人沟通,“信天上人间非幻(《鹊桥仙·七夕》)”,并用了各种方式,“凭仗丹青重省识(《南乡子·为亡妇题照》)”是一种,“为伊判作梦中人,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(《虞美人(春情只到梨花薄)》)”又是一种,“重泉若有双鱼寄(《金缕曲·亡妇忌日有感》)”也是一种,但这些方法无一例外的失败了,但是“丁巳重阳前三日(《沁园春》)”这天,纳兰性德成功了。在这首《沁园春》全词开始之前,有一段序,如下:丁巳重阳前三日,梦亡妇淡装素服,执手哽咽,语多不复能记。但临别有云:“衔恨愿为天上月,年年犹得向郎圆。”妇素未工诗,不知何以得此也,觉后感赋。《沁园春》是一首记梦词,其中的一往情深、缠绵悱恻可与苏轼的《江城子·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》相媲美。亡妻所衔之恨也正是纳兰性德所含之怨,既然人已无法团圆,就化为一轮冰月,纵有阴缺,犹有圆时。古人悼亡或是独自垂泪,或是相顾不语,纳兰性德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,而是得到了亡妻的“呼应”。虽然这种对话无法发生在现实世界中,但却是纳兰性德悼亡词追求心灵沟通的有力证明。纳兰性德悼亡词是惜花人与花的“对话”。以悼亡词的词性来看,花应是逝者,惜花人应是生者,也就是说,卢蕊是花,纳兰容若是惜花人。卢氏名蕊,名字就透着花香气,说她是花,合乎情理。“一宵冷雨葬名花(《山花子(林下荒台道韫家)》)”,“趁星前月下,魂在梨花(《沁园春·代悼亡》)”,都把卢蕊比作花朵。纳兰性德深爱卢蕊,说他是惜花人,同样合乎情理,纵然“为怕多情,不作怜花句”(《蝶恋花(萧瑟兰成看老去)》),可这一首首情真意切的词作,字字惜花,句句怜花,不是怜花句又是什么?这一笔“口是心非”,却更显惜花人的多情。然而,当我们细细品读这些悼亡词时,便会发现这样一个奇妙的现象,很多时候,这种惜花人与花的角色是相融和互换的,纳兰性德站在了花的位置上,卢蕊站在了惜花人的位置上。一句“惜花人去花无主(《蝶恋花(萧瑟兰成看老去)》)”,巧妙地把惜花人与花的角色反串,不再追求单方面的怜惜,而是升华了双向的爱怜。在这样的惜花人与花的对话中,谁是花,谁是惜花人已经不重要了,甚至连惜花人与花存在与否都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有这样的一份真情在彼此的心里激荡过,并且跨越了生死的界限,永远燃烧着。纳兰性德开悼亡诗词的清丽之风。元稹著名的悼亡词《离思》“曾经仓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取次花从懒回顾,半缘修道半缘君。”表现了爱情无法逾越生死的悲情苦楚和作者的满腹愁肠。沧海与巫山之句堪称经典。史达祖的悼亡词《忆瑶姬·骑省之悼也》同样是悲从中来,无可断绝。这些诗词都是心灵的咏叹,是作者血泪的交织和情感的喷涌。如果说,在纳兰性德之前,悼亡诗词是以悲情为主,那么纳兰性德的悼亡词,在继承了悼亡诗词情真意切、肝肠寸断的特点之余,又给悼亡诗词这种以沉郁、悲恸为主要基调的文学作品添以清新之色。纳兰性德的悼亡词在悲怆中透着徐徐清丽之风,与“其初入中原,未染汉人习气,故能真切如此”[2]不无关系,而悼亡意向的捕捉对此所发挥的作用,亦不容忽视。纵观纳兰性德的悼亡词作,梨花与月的运用,给其次作品增加了纯净的色泽,对于纳兰性德悼亡词风的独树一帜有着较大的影响。在我所论及的纳兰性德悼亡词中,出现了大量的梨花、月等意向。其中,月出现了19 次,梨花、葬花、花、芳、香等出现了29次。梨花与月在悼亡词的诗词史上都被使用过,比如说苏轼的两首悼亡词分别涉及到了梨花与月。在其著名的悼亡词《江城子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》中,出现了月。“料得年年断肠处,明月夜,短松岗。”在其《西江月》中出现了梨花。“素面常嫌粉涴,洗妆不褪唇红。高情以逐晓云空,不与梨花同梦。”这两首词分别是为了悼亡其妻子和其爱妾朝云。梨花与月在纳兰性德悼亡词中高频率出现并非偶然。这些意象都是纳兰性德与卢蕊的生活景观。在卢氏生前,他与卢氏时常在回廊之上,梨花之旁,冷月之下,煮水泼茶,谈心论事,因此才有了《蝶恋花(谁念西风独自凉)》中的“被酒莫惊春睡重,赌书消得泼茶香。当时只道是寻常。” 这是一个纵向与横向相交错的情境,不仅记录着过去今朝,也预见了悲寥的未来;不仅是思绪的聚焦,也是情感的辐射。在这个情境中,主人公是容若和卢蕊,主题永远是爱和难以成全誓约。在卢氏死后,这些情境便时常出现在他的词作中,使词情景交融,达到了“情即是景,景即是情”的境界。不仅如此,梨花与月,都有着冰肌般的色泽,蕴含着淡淡的哀愁意味,用于词中,虽不及直呼生死、直呼惆怅来的淋漓尽致、直抒胸臆,却更有一番自然而纯净的滋味在心头。在卢氏死后半个月时,纳兰性德写的第一首悼亡词《青衫湿遍·悼亡》中就出现了梨花。上阙“青衫湿遍,凭伊慰我,忍便相忘。半月前头扶病,剪刀声、犹在银釭。忆生来、小胆怯空房。到而今、独伴梨花影,冷冥冥、尽意凄凉。愿指魂兮识路,教寻梦也回廊。”可见在卢氏生前,容若常与其漫步回廊中,相伴梨花影,因此在卢氏故后,容若才会发出“独伴梨花影”的悲悼和“愿指魂兮识路,教寻梦也回廊”的真情叹惋。至于月,因“衔恨愿为天上月,年年犹得向郎圆(《沁园春(丁巳重阳前三日)》)”,纳兰性德往往见月如人,情在月中。一句“辛苦最怜天上月(《蝶恋花》)”,便将生离死别的无可奈何展现的淋漓尽致了。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,一夕如环,夕夕都成玦。若似月轮终皎洁,不辞冰雪为卿热。无那尘缘容易绝,燕子依然,软踏帘钩说。唱罢秋坟愁未歇,春丛认取双栖蝶。这是一种纯白干净的悼念,除去了累赘的悲伤和拖沓的抒情,只留得一汪冰月般的情意。月是冷的,心却是热的,这样的一冷一热交融,便使翻腾的悲情退去了骇浪,也褪去了世俗的纷扰,平添了清潭般的深沉与宁静,趋向自然。这种悼亡词的清丽既与其所运用的意向有关,也是他对亡妻情深至极的体现。因为情深至极,反而不会刻意追求悲伤,只是让心中之情自然流淌,便足以感天动地。《诗经·邶风·绿衣》中的男子抚衣追忆妻子的贤良,悲中内外还是悲。又比如梅尧臣的《悼亡妻》:“结发为夫妇,于今十七年。相看犹不足,何况是长捐!我鬓已多白,此身宁久全。终当与同穴,未死泪涟涟。”悲伤惆怅又岂是一个“愁”字了得。这两首悼亡作都是真情的流露。而纳兰性德的悼亡词的悲,更像是慰藉和寒暄。《青衫湿遍 悼亡》青衫湿遍,凭伊慰我,忍便相忘。半月前头扶病,剪刀声、犹在银釭。忆生来、小胆怯空房。到而今、独伴梨花影,冷冥冥、尽意凄凉。愿指魂兮识路,教寻梦也回廊。咫尺玉钩斜路,一般消受,蔓草残阳。判把长眠滴醒,和清泪、搅入椒浆。怕幽泉还为我神伤。道书生薄命宜将息,再休耽、怨粉愁香。料得重圆密誓,难禁寸裂柔肠。人死心灭,活在世上的人才是最痛苦的。在这样悲痛欲绝的时候,纳兰想的不是自己的孤寂悲寥,也不像古人,兀自悲切少了一个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人。他想到的是已经撒手人寰、不知世间事的亡妻,怕亡妻在九泉下,“还为我神伤”。不仅如此,还用了妻子的语气说:“道书生、簿命宜将息,再体耽,怨粉愁香”,相互慰藉之景仿佛就在眼前,更见两人素日的情深意长。纳兰悼亡词的清丽之风正是源于这相互的怜惜。徐志摩有一句名言:“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,得之,我幸;不得,我命。如此而已”[3]容若得卢蕊,算是幸,但终逃不过生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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纳兰性德《金缕曲》 金缕曲 亡妇忌日有感 此恨何时已。滴空阶、寒更雨歇,葬花天气。三载悠悠魂梦杳,是梦久应醒矣。料也觉、人间无味。不及夜台尘土隔,冷清清、一片埋愁地。钗钿约,竟抛弃。 重泉若有双鱼寄。好知他、年来苦乐,与谁相倚。我自中宵成转侧,忍听湘弦重理。待结个、他生知已。还怕两人俱薄命,再缘悭、剩月零风里。清泪尽,纸灰起。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悼亡词中的代表作。性德妻卢氏18岁于归,伉俪情深,惜三载而逝。“抗情尘表,则视若浮云;抚操闺中,则志存流水。于其殁也,悼亡之吟不少,知己之恨尤多。”(周笃文、冯统《纳兰成德妻卢氏墓志考略》,《词学》第四辑)纳兰性德悼亡词有四十首之多,皆血泪交溢,语痴入骨。此词尤称绝唱。词从空阶滴雨,仲夏葬花写来,引起伤春之感和悼亡之思;又以夜台幽远,音讯不通,以至来生难期,感情层层递进,最后万念俱灰。此生已矣,来世为期?全词虚实相间,实景与虚拟,所见与所思,糅合为一,历历往事与冥冥玄想密合无间,而联系这一切的,是痛觉“人间无味”的“知己”夫妇的真挚情怀,它能够穿越死生,跨越时空。 纳兰词“哀感顽艳”,“令人不能卒读”,于此可见一斑。 严迪昌点评:纳兰性德虚年三十二岁就去世,他赋悼亡之年是二十四岁,作这阕《金缕曲》是三年祭,再过五年他自己也“埋忧地下”。卢氏卒后,他实际上是“续弦”了的,但“他生知己”之愿,“人间无味”之感,几乎紧攫他最后十年左右的心脉。词人在《采桑子·塞上咏雪花》词中有“不是人间富贵花”之句,这一令人惊悚的心音,可说是不自在、不安宁的灵魂的集中发露。卢氏这位帏内红粉知己的逝去,加深着他对“人间”的厌弃和逆反感。三年祭的悼亡心曲的重心正落在“料也觉、人间无味”上。说“也觉”,是指亡妻认同自己的感受有共识,这绝对是“知己”感,从而益坚缘结“他生”的心愿。纳兰的苦心驱笔,思路从“梦”与“醒”的对应点的转化切入。三载魂杳,是“梦”还是“醒”?“是梦久应醒矣”!那么不是梦,他此去正是“醒”,是解脱,是也醒悟到“人间无味”。如此说来,活着的转是在“梦”中,逝去的倒是大清醒!痴语写到如此程度,只觉沉痛之极,也深刻之极。上片从“不及夜台”起转出对亡妻的怜爱,钗钿约抛,自怨怨人,乃痴苦莫名难解语。于是启起下片的心祭。“他生”“缘悭”句,语痴入骨,情伤肠断,超时空的血泪交溢的内心独白,诚属惊心动魄又令人不忍卒读。“清泪尽”时“纸灰起”,是否是亡妇“年年犹得向郎圆”的知己之心的暗示或显灵?嘉庆年间词人杨芳灿在《纳兰词序》中说:其词“韵淡疑仙,思幽近鬼”,这阕词可谓是后一句范本。所谓“思幽”,实系词人将追求与失落相交融而又毫不涂饰地痛楚抽理。(严迪昌编注《元明清词》,天地出版社1997年版,第188页) 王步高鉴赏:这是一首悼亡词,作于康熙十九年(1680)五月三十日,这一天是其妻卢氏死亡三周年的忌日。这时纳兰性德二十六岁。据徐乾学所撰《纳兰君墓志铭》载,性德之“配卢氏,两广总督、兵部尚书、都察院右都御史兴祖之女,赠淑人,先君卒。”据1977年出土的《皇清纳腊氏卢氏墓志铭》载:卢氏“年十八归……成德。康熙十六年五月三十日卒,春秋二十有一,生一子海亮。”卢氏与纳兰性德结婚时,性德二十岁,婚后三年她便去世了,但其夫妻感情深厚,今存《饮水词》,悼亡之作便占很大篇幅。纳兰性德生长富贵之家,为承平少年,乌衣公子,丧妻使他尝到人生的苦涩。这首《金缕曲》是诸悼亡之作中的代表作。 词起得突兀:“此恨何时已?”此乃化用李之仪《卜算子》词“此水几时休,此恨何时已”成句,劈头一个反问,道出词人心中对卢氏之死深切绵长、无穷无尽的哀思。自卢氏死后,纳兰性德对她的思念一直没有停止。他既恨新婚三年竟成永诀,欢乐不终而哀思无限;又恨人天悬隔,相见无由,值此亡妇忌日,这种愁恨更有增无已。“滴空阶、寒更雨歇,葬花天气”三句,更渲染出悼亡的环境氛围。“滴空阶”二句,化用温庭筠《更漏子》下阕词意,温词曰:“梧桐树,三更雨。不道离情正苦。一叶叶,一声声,空阶滴到明。”能清晰听到夜雨停歇之后,残雨滴空阶之声的人,一定有着郁闷难排的心事,温飞卿是为离情所苦,纳兰容若则为丧妻之痛,死别之伤痛自然远过于生离,故其凄苦更甚。亡妇死于农历五月三十日,此时已是夏天,争奇斗艳的百花已大都凋谢,故称“葬花天气”。此处有两措辞当注意:其一明属夏夜,却称“寒更”,此非自然天气所致,乃寂寞凄凉之心境感受使然;其二是词人不谓“落花”,而称“葬花”,“葬”与“落”平仄相同自非韵律所限。人死方谓“葬”,用“葬”字则更切合卢氏之死,如春花一样美艳的娇妻,却如落花一样“零落成泥碾作尘”。如今之“葬花天气”,三年前却曾是“葬人”天气。妻死整整三年,仿佛大梦一场,但果真是梦也早该醒了。被噩耗震惊之人,常会在痛心疾首之余,对现实产生某种怀疑,希望自己是在梦境中。梦中的情景无论多么令人不快,梦醒则烟消云散。可是那有一梦三年的呢?惨痛的现实使词人不能不予以正视。妻子之死已无可怀疑,那是什么原因使她不留恋人间的生活弃我而去的呢?词人设想:“料也觉人间无味。”这句话给后世的读者留下耐人寻味的疑问。卢氏因何而死?为何她会觉得“人间无味”?为什么卢氏死后与她结婚仅三年的丈夫会留下如此之多的悼亡之作?而今日发掘出的卢氏墓志又是那样的小,(虽比较精致,却与她丞相的长媳身份不很相称?)“不及夜台尘土隔,冷清清一片埋愁地”二句承上句来,人间无味,倒不如一抔黄土,与人世隔开,虽觉冷清,却能将愁埋葬。夜台,即墓穴。埋愁地,亦指墓地。卢氏葬于玉河皂荚屯祖茔。“钗钿约,竟抛弃”二句,再从自身痛苦生发,谓你因觉人间无味而撒手归去,却不顾我俩当年白头到老的誓言,竟使我一人痛苦地生活在人间。古时夫妇常以钗钿作为定情之物,表示对爱情的忠诚。钗为古代妇女的首饰之一,乃双股笄,钿,即金花,为珠宝镶嵌的首饰,亦由两片合成。上片写词人对亡妇的深切怀念。过片则驰骋想象,设想卢氏死后的生活,使对死者的追念更深一层。 下片开头,词人期望能了解卢氏亡故以后的情况。这当然是以人死后精神不死,还有一个幽冥的阴间世界为前提的。此亦时代局限使然,也未尝不是词人的精诚所致,自然无可厚非。“重泉若有双鱼寄。好知他、年来苦乐,与谁相依?”“重泉”,即黄泉,九泉,俗称阴间。双鱼,指书信。古乐府有“客从远方来,遗我双鲤鱼。呼儿烹鲤鱼,中有尺素书”之诗,后世故以双鲤鱼指书信。倘能与九泉之下的亡妻通信,一定得问问她,这几年生活是苦是乐,他和谁人伴。此乃由生前之恩爱联想所及。词人在另两首题为《沁园春》的悼亡词中也说:“记绣榻闲时,并吹红雨;雕栏曲处,同倚斜阳。”又曰:“最忆相看,娇讹道字,手剪银灯自泼茶。”由生前恩爱,而关心爱人死后的生活,钟爱之情,可谓深入骨髓。词人终夜辗转反侧,难以成眠。欲以重理湘琴消遣,又不忍听这琴声,因为这是亡妻的遗物,睹物思人,只会起到“举杯消愁”“抽刀断水”的作用,而于事无补。湘弦,原指湘妃之琴。顾贞观有和性德《采桑子》云:“分明抹丽开时候,琴静东厢,……孤负新凉,淡月疏棂梦一场。”由此可以看出卢氏在日,夫妇常在东厢理琴。理琴,即弹琴。捎信既难达,弹琴又不忍,词人只好盼望来生仍能与她结为知己。据叶舒崇所撰卢氏墓志,性德于其妻死后,“悼亡之吟不少,知己之恨尤多。”词人不仅把卢氏当作亲人,也当成挚友,在封建婚姻制度下,这是极难得的。词人欲“结个他生知己”的愿望,仍怕不能实现:“还怕两人俱薄命,再缘悭、剩月零风里。”词人甚至担心两人依旧薄命,来生的夫妻仍不能长久。缘悭,指缘份少;剩月零风,好景不长之意。读词至此,不能不使人潸然泪下。新婚三年,便生死睽隔,已足以使人痛断肝肠,而期望来生也不可得,这个现实不是太残酷了吗?在封建制度下,婚姻不以爱情为基础,故很少美满的,难得一两对恩爱夫妻,也往往被天灾人祸所拆散。许多痴情男女,只得以死殉情,以期能鬼魂相依。词人期望来生再结知己,已是进了一步。但又自知无望,故结尾“清泪尽,纸灰起”二句,格外凄绝。 (王步高主编《金元明清词鉴赏辞典》,南京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)
二○○七年五月纳米科技带给我们的哲学思考摘要:纳米技术是指在纳米尺度下对物质进行制备、研究和工陶瓷材料公司业化,以及利用纳米尺度物质进行交叉研究和工业化的一门综
1,《哭宣城善酿纪叟》唐代:李白 纪叟黄泉里,还应酿老春。 夜台无晓日,沽酒与何人? 白话文释义:纪老在黄泉里,还会酿制老春美酒。只是阴间没有李白,你老卖酒给何
清词是词的中兴。但很少有人研读,除了研究学者,而纳兰是清词的代表人物,写的最好的是悼亡词。可以从此入手。
ls请别糟蹋容若好么?他是个人才,满腹经纶,忧心国事,可同时他渴望自由,侍卫的身份束缚了他的政治抱负,原本习武的身子却因风寒顽疾的侵袭而日益虚弱。纳兰决不是什么
我从几种渠道查阅了有关资料,共查到论文4篇,专著15部,其他资料1种。其中最重要的如:[1] 张秉承《纳兰词笺注》[M]北京 北京出版社2000.4[2] 张钧